从江城南部市区的客运站转车到易阳县城,70多公里的路程中,夏言睡了两觉。
易阳县城到夏言家镇上的公交车,半个小时一趟,夏言背着行李从小镇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泛白。
沿着河边小路走上十几分钟,再经过一片长长的竹林,隔着十几米的距离,夏言已经看到了熟悉的家门口。
隔着老远,夏言就听到沈婉婷热情叫唤着夏乾和夏冰的声音:“乾乾,冰冰,快,把饭菜端桌子上,这时辰你爸应该也快回来了,妈做了你们最喜欢吃的土豆焖鸡。”
土豆焖鸡。
夏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。
她也爱吃。
在门口踌躇了片刻,夏言推开了家里的大门。
大门被推开的声响,一下就吸引了站在厨房外面夏冰的注意力。
“妈,爸爸回来,了!”
看见站在门口处的夏言的一瞬,夏冰前一秒语气里的兴奋,下一秒就转化成了眼里的冷漠。
夏乾也开心的从厨房里跑出来:“爸!”
发现认错人以后,有些尴尬,但还是热情的走上前来:“言言姐,你回来啦!”
听见夏乾叫姐,沈婉婷炒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。
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。
她看了看锅里香气四溢的土豆焖鸡,还有摆在灶台上的各式小菜,之前和龙凤胎姐弟对话时的所有愉快,已经变得荡然无存。
只化作口中一句:“真是可惜了这些好菜了。”
夏言看着主动上前,满脸笑意的夏乾:“嗯,我们放假了。”
夏冰白了一眼夏言,然后将目光移向站在夏言对面的夏乾:“夏乾,过来!”
夏乾回头:“怎么啦?”
“叫你过来,你就过来!”
夏乾对着夏言尴尬笑笑:“姐,你先去把身上的行李放一下,爸回来咱们就吃饭。”
夏言点点头,目光从夏冰黑着的脸上掠过,还是决定走到厨房门口处,对着厨房里沈婉婷的背影说了一句: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
回应夏言的,是沈婉婷无动于衷的背影。
夏言心领神会,没有再继续逗留,背着行李上了楼。
看着夏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,夏冰语气里透着冰冷:“她回来干嘛?她爸是我爸,可我妈不是她妈!”
夏乾赶紧上前捂住夏冰的嘴:“姐,你别说了!”
夏冰拉开夏乾的手:“本来就是嘛,你看看这个家里,有谁欢迎她?!”
……
接着,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对话声。
夏言伏在楼道的墙面上,只觉得本该的闷热的傍晚里,突然就凉意袭人。
她抬着如铅般沉重的双腿,一段短短的木质阶梯,比自己回家路上的长途跋涉,还要遥远。
回到自己的卧室,关上门,才觉得片刻的宁静。
夏言把行李放在地上,扫了扫落在床板上的灰尘,摊开上次离家时被自己收起来的被褥,和衣躺在床上。
腹中传来的饥饿感,渐渐转变成身体上的困意,不一会儿,就沉沉睡去。
睡意朦胧中,夏言听见夏冰夏乾兴高采烈叫着“爸爸”的声音。
夏父的语气里,尽是为人父母的慈爱:“乾乾,冰冰,饿坏了吧?”
沈婉婷在一旁附和着:“咋不是呢?可这两个孩子就算再饿,也坚持一定要等你回来吃饭呢!”
夏父“呵呵”的笑着:“真是爸爸的好孩子,爸爸没白疼你们!快,吃饭!”
“爸,言言姐也回来了,我去叫她下来吃饭。”夏乾说。
“哦,”夏父沉默片刻:“夏言也回来了……乾乾,那你去叫她下来吃饭吧。”
“这么久都不下来,肯定是路上太累,在房间里睡着了!你就让她睡会儿呗,宁辉。要不然睡不够,指不定人家摆脸色给谁看呢!”沈婉婷的话语里,尽是阴阳怪气。
“也好,那就让她睡会儿吧。乾乾,坐下来吃饭。”夏父被沈婉婷拿捏的恰到好处。
“宁辉,你下地干活,累了一天了,快,吃个鸡腿!”
“鸡腿我可舍不得吃,得留给我的乾乾和冰冰吃。”
“行,乾乾和冰冰吃!你就使劲宠他俩吧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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